梁武帝萧衍:唯一放纵一次的欲望,就出了大事。
01
梁武帝萧衍自始至终都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恶,他始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?
这个83岁老头的信佛。
他曾不允许自己产生欲望。
食物催生饕餮,古语云:“醉浓饱鲜,昏人神志”。
所以他一天只吃两顿饭,顿顿都是豆羹菜蔬,有时中午忙过了饭点,漱漱口就不吃了;
“酒为色媒人”,酒能催生欲望,声色犬马,人之大欲。
他50岁后断了房事,不再宠幸妃子,也不喝酒;
他每天凌晨3点多就起床办公,下午才休息。
没有娱乐活动,没有享受,一床被子盖两年,一顶帽子带三年。
他布衣木屐,整日正襟危坐,见宦官都如同见宾客般恭谨。
萧衍日复一日与人性做斗争,将欲望死死锁在大坝里,就为了符合一个佛教徒的标准,符合臣民对圣明君主的全部想象。
但就人性而言,当你强行违背自己的意愿,一直在做理智的事,内心就会在黑暗的角落里积压一笔,萧衍积压了一笔又一笔。
直到一个梦闯入他的世界。
02
公元547年正月一天,萧衍做了一个梦,他梦见“中原牧守皆以地来降,举朝称庆”,他梦见中原地区的太守都匍匐在自己脚下,朝廷为此举行盛大的欢庆仪式。
萧衍从梦里笑醒了,这个梦在这个清修者的潜意识里划了道口子,野心欲望随之蓬勃而出。
他记起二十几年前,曾派陈庆之送北魏宗室去洛阳继位,以期接收北魏国祚;
发动和北魏的战争,攻城略地,可惜都功败垂成。
他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手握重兵,大杀四方,众心归附的英雄往事,太美好了。
他止不住的一遍遍回味这个美梦,天亮后,迫不及待地跟宠臣朱异分享了喜悦。
奇迹发生了,东魏叛将侯景来降,带来了河南地区的13州领地,那是中原大块肥美的疆土,而降书署名日期正是做梦的当天。
太神奇了,冥冥中有天意。
03
萧衍未遂的野心重新开始蠢动,它曾被高高挂起,在南梁歌舞升平里被保存了二十多年。
欲望迅速替萧衍做出了判断,接应侯景的投降。
却遭到了重臣激烈反对。
已经退休的老宗室萧介特意进宫苦劝萧衍,接纳邻国叛臣的行为,最终都没啥好果子吃。
梁与东魏已经和平相处了十多年,收容叛徒会再起战端。
萧衍也开始担心,国家原本如金瓯一块,万一因此而有所损伤…那个靠揣摩萧衍心思上位的朱异说:“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”,“若拒而不内,恐绝后来之望。此诚易见,愿陛下无疑”,于是一锤定音。
萧衍太信任自己对欲望的驾驽能力了,那数十年如一日的对人性的把控,让他建立了无比的自信,他相信有能力去承受唯一放纵一次的欲望带来的风险。
他立即派侄子萧渊明带着数万大军前去接应侯景,并任命侯景为大将军,都督黄河南北诸军事,封他为河南王,代表朝廷便宜行事。
涡阳之战后,侯景被东魏打的队伍分崩离析,在逃亡中已经失去河南十三州的管辖权。
萧衍还是陷在那个梦的余韵里,侯景是神迹,是一统天下的祥瑞。
他对侯景的纵容程度无以复加,对侯景侵占寿阳招兵买马的行为不闻不问,不断顺应侯景的请求往寿阳输送布匹兵器,帮侯景在南梁扎下了根。
后来侯景要女人,侯景提出要与王谢大家联姻的要求,萧衍实在做不到,这就惹毛了侯景。
后来,萧衍为了换回被俘虏的侄子,答应东魏换俘虏的请求,准备出卖侯景。
而书信被侯景截获,顿时滔天大祸立至。
地方官们一封一封往建康的疯狂预警,侯景要反叛。
朱异隐瞒了侯景即将作乱的事实,因为他收取了侯景的贿赂。
04
侯景反叛,从寿阳发兵,短短数月包围建康。
饱受朝廷压迫的小民,等侯景军至,一呼百应,开始不过8000千,等到渡江包围健康,已有十万之众。
萧衍听说侯景造反后,笑着说,他有什么能力,我拿只扫帚就能把他打趴下。
可83岁的他忘了,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挥军大战四方的萧衍。
朱异当权,国内矛盾太多,小民负担太重,南梁表面看上去其乐融融,实则暗流汹涌。
这个83岁的老人思维已然固化到听不得任何不同的声音。
欲望肆无忌惮的时候,诸恶皆生,猛烈报应会随之而来。
再后来,太清三年(549)三月,侯景攻陷台城,将萧衍困在台城里面。南梁贵族和宗室组成的援军包围着建康城,却顿兵不前,驻足观望,只想保存实力以夺取皇位。
人人都在等老皇帝死。
此时米的价格一升涨到七八万钱,以致造成人吃人的情况,健康城饿死的人达到十之五六。
皇亲国戚、豪门大族的人都得自己出去采野生的稻子吃,一时间因饿死倒毙在水沟和山谷中的人不计其数。
萧衍呼喊着佛号,希望佛祖能够惩罚侯景,但是佛祖和他的援军一样,都抛弃了他。
城破之时,城中只剩下二三千人,尸骸堆积,血汁漂流,惨不忍睹。
侯景又东掠三吴,使富庶的长江下游地区“千里绝烟,人迹罕见,白骨成聚,如丘陇焉”(《南史·侯景传》)。
所有人用性命为萧衍这个仅仅爆发一次的欲望买了单。
面对满目疮痍的河山,嗷嗷待毙的小民,萧衍安慰自己说:“自我得之,自我失之,亦复何恨”。
他自始至终就不知道自己错了。
将欲望锁的死死的,而不找个渠道倾泻出来,其实是失去了和欲望的对抗能力。
哪怕当时夜夜宠幸妃子,用金玉装饰楼台,搞酒池肉林日日放纵,也比拿南梁百万人的性命做赌资,比“千里绝烟,人迹罕见,白骨成聚,如丘陇焉”要好上十万八千倍。
这唯一放纵一次的欲望,破国灭家,全盘皆输。
佛法说无欲则刚,众邪魅皆从欲而来。
所以这个梦,大概率是魔鬼给的吧。说到底,一切都是权力者自己的游戏。
人人都在等老皇帝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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